古海雯伸了下懒腰,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本来现在的我应该是在补眠的。」
「反正之后会还你一天假啊。」我笑着应声。一边打开学校学校在上个月发给我们的校庆邀请卡,想确认上面写的流程时间。
古海雯好奇地把头探了过来,「这我拿到第一天就弄丢了,你居然还留着!你有邀请朋友来吗?」
「没有,是因为上面有写校庆的流程时间我才留下来的。」我看完早上的流程时间后便闔上邀请卡,我将邀请卡收到包包里,顺口问起:「你呢?有认识的人要来吗?」
「有啊,我男朋友说下午会过来。」一谈到这个话题古海雯兴致就来了,漾起好看的笑容。
好似被她的愉悦感染,我也不自觉笑了出来,我不忘揶揄她,「这么甜蜜。」
她笑着吐了吐舌头,搭上我的肩膀,「但你不觉得九十九这个数字很浪漫吗?我们进入这个学校的第一年,也是它们的九十九年。」
我停下脚步,想起方才进入校门口时看到的校庆布条。「长长久久,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宾果!」古海雯打了一个响指。
「这说法很老套,但能流传到现在也很不可思议,没想到你会提起。」我扯起唇,对此感到不置可否。
「虽然很老套,但有些旧东西还是有它存在的意义,而它存在的意义就代表了它的价值。」她滑开手机看着讯息,边说道:「就像现在那些偶像剧男主角还是很爱送女主角九十九朵玫瑰,这设定我从小看到大,现在看到还是觉得会被打动。」
古海雯看似不经意地吐出的一句话,却也让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我不禁想到上次简佑愷所说的话。
──无论回忆好坏,都有它存在的价值。
但是,如果对一个人来说,回忆并不值得被记住,甚至是想要抹去,那是不是也代表了它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
如同一张褪了色的相片,回忆也变得黯然失色。
而之于我来说,我的回忆就是如此。
开幕典礼后便是一年级的班级舞蹈表演。在排队等候进场时,我看到简佑愷和他的同学在广场附近进行直播。
眼看下一个班级就是我们班了,四周的几个同学也开始躁动了。
「我好紧张喔!」黄媛紧张地拍着胸口,一直做着吸气和吐气的动作。
田真瑀一脸凝重地牵起黄媛的手,眼看田真瑀好像要做出帮她打气的动作,但是一握上黄媛的手她马上惊呼出声:「你手好冰!」
黄媛甩开田真瑀的手,没好气地说:「就说我很紧张。」
「不用担心,三分鐘很快就过去了。」田真瑀还想安慰她。
黄媛一脸惨淡,「你这样说并没有安慰到我。」
见状,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拍了拍黄媛的肩膀,「照你平常的水准跳,一定没问题。」
黄媛定格了几秒,羞愧地摀住自己的脸,「可是……平常的我根本水准可言。」
我忍不住失笑,「你不相信自己,起码也相信我吧?我可以亲自把你教到每个动作都会跳的。」
本来正专注看着前面班级表演的古海雯放下抱在胸前的手,她看向黄媛,笑着揶揄,「你也不用太担心啦,反正你是站在角落。」
刚刚不管我们怎么替黄媛建立信心她都摆脱不了紧张,但是听到这句话,黄媛却反而镇定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站在后面也没人会注意到我。」她感到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大口气。
这时,前面的班级已经结束了表演,主持活动的主持人正准备要访问该班级的同学。
忽地,有人点了点我的肩膀,我侧过脸,刚好迎向古海雯的目光,「不过,你没问题吗?」
「我?」我疑惑地指向自己,不以为然地问:「我有什么问题?」
「就我觉得怪怪的,刚下楼梯你不是踉蹌了一下吗?我本来不以为意,但我刚突然想到之前黄媛她们有说你跌倒的事,我在想你是不是那时候的伤还没好?」
我看向自己的膝盖,长裤包裹住我的双腿,但是我知道在长裤底下是没有任何伤口。
距离第一次练习已经过了几个礼拜,那时候跌倒所受的伤已经不知不觉痊癒了。
「刚刚我只是不小心绊到脚,没事。」我笑了笑,「那时候的伤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前面的班级已经离场,我示意古海雯回到队伍,在她欲转身前,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我的脚上多停留了一秒,似乎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
「真的。」我忍不住再次强调。
古海雯这才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本来排的位置。
「新闻一乙的同学可以进场了。」
同时,主持人透过麦克风传来的声音传来,我迈开脚步跟着班级的队伍一起进场。
进场时,我们已经自动就定位。我们正站在广场中央,在我们前方有一张长桌,担任评审的五位体育老师面对着我们;班级队伍四周有接下来准备进场的班级,也有留下来观赏表演的班级。
听到音乐的前奏声,大家将双手插上腰际做好预备动作。
即使音乐已经开到最大声了,但四面八方还穿插着其他的声音,我竖起耳朵,深怕一恍神就慢了一拍。
我在心里倒数预算好的秒数,在音乐演唱的人声出来时,我照着平常练习的时候,开始了第一个动作。
这次的团练舞蹈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我即使不用听音乐也能凭藉着本能跳出下一个动作,一切都如练习般顺利。
直到,音乐进行到中后段时,我开始感到不太对劲了。那种感觉不是源自于身体上的痠痛,而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不受控。而这种感觉,令我感到不大舒服。
我蹙起眉头,想照着平常的练习做出该有的动作,然而,在我准备做出后半段半蹲的动作时,我那隻半蹲着的脚却无预警地撞上地板。
偶然的失误令我感到心里一慌,再过几秒就是要我们跳起来的动作,此刻的我却感到脑子一瞬的空白。
喉咙一乾,我立即恢復拱起膝盖,想挽回自己的失误做回半蹲的动作。但在我拱起膝盖的那瞬,我的膝盖闪过一阵刺痛。
我佯装无事的站了起来,在身旁人做出跳跃的动作时,我的双脚像是黏在了地板,我什么也做不出来。
音乐仍在继续,我深吁了一口气,我的脑子里仅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跳完。
当这个念头成为我脑中唯一的想法时,我本能地跳出了后面的动作。
就好像刚刚的停顿只是我一时的失误,除了我自己外,没有人注意到我那短暂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