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聊着,站在我身旁的顾宗祠也上前和那老人打招呼,他笑着朝那老人伸出手,说:“康老先生,您好。”
康建波的视线被顾宗祠的声音吸引后,视线却落在我身上,我没想到他会看我,也大方朝他笑着说:“康先生,您好,我是宗祠的妻子。”
他打量了我许久,笑眯眯还算慈祥和我说:“你好。”又对着顾宗祠微微点点头,我们打过招呼后,那东道主便引着康建波还有沈世林从这里离开,我和顾宗祠站在那儿看向他们远处的身影,顾宗祠问:“怎么了?”
我说:“总觉得康建波在哪儿见过。”
顾宗祠说:“是吗?他刚才的神色似乎也多看了一眼你。”
我说:“也许是我记错了。”我们两人同时从远方收回视线,我对顾宗祠说:“貌似这上面确实不好靠近康建波,沈世林他们都在,我们估计谈了反而泄露了此行的马脚。”
顾宗祠说:“我听说康建波的太太是这里的本地人,但他太太很年轻时候便去世了,他今年之所以赶来,便是想在他太太年轻时长期待过的城市多生活几年。”
我笑着说:“看不出来,这康建波还是痴情种。”
顾宗祠说:“三十岁那年丧妻,这么多年未娶。”
我和顾宗祠在酒会上没有乱走,因为是别人带进来的,刚才那韩培没有戳穿顾宗祠,已经算是给面子了,我们从贵宾厅下来后,便在楼下普通邀请函的厅内喝了几杯酒,走了一下过场便离开了。
因为康建波需要长期待在这里,我们自然也需要长期待在这里,技术交流会完成后,我和顾宗祠在这座城市待了两三天,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想该怎样接近康建波,直到第四天时,一直盯着康建波的丁耐回来报告说,这几天康建波去的地方都是这里的旅游景点,好像是以前和他妻子恋爱经常去的地方,大约是故地重游,来怀念妻子的,还说他后天,有一个画展,将展出她妻子生前的作品。
我和顾宗祠听了,都认为画展是接近他的一次好机会,可虽然接近他,却吸引不了他的视线,频繁去和他偶遇,反而让人厌恶起疑心,而这一次如果一次能成,并且还能顺理成章和他吃上一顿饭才是最好。
正当我们都陷入沉思时,丁耐从文件夹内掏出一张照片,他放在桌上说:“这是他妻子年轻时候的照片,很有意思的是,我发现竟然身形和纪小姐有点像。”
我和顾宗祠对视一眼,大约都想到技术交流会上康建波对我的注意,顾宗祠拿起照片后看了几眼,他将照片递给我后,我接过,细细研究着,照片内的女人二十五岁的年纪,穿着一袭素雅的旗袍,站在一刻柳树下,眉目清秀,身形纤细苗条,手腕上带了一只碧绿的镯子。
因为是年代久远的照片,这张照片有些泛黄,丁耐似乎是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儿,他开口问:“是不是很像?”
顾宗祠打量了我几眼说:“不是像,面目还是差很远,精微五官比她精致,而照片内的女人五官清秀柔和,像的应该是神韵和身形。”
我说:“我也不觉得像。”
顾宗祠说:“不过依照你这点像,我觉得是很好的击破点,他既然是来这里怀念自己妻子的,就证明在这个年纪了,利益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诱惑力了,最能够吸引他注意点,大约也就是他年轻时候的妻子。”
我说:“此话怎讲?”
顾宗祠神秘笑了笑,他没说话,而是稍微抬起我脸打量了几下,他说:“使用点化妆技巧,加上神韵,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他说完这句话,便指着照片内的女人对丁耐说:“丁耐,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找到一枚与照片内相似的镯子还有这样式花色的旗袍,你能够做到吗?”
丁耐接过后,将照片一收,便对我们非常肯定说:“没问题。”
丁耐接了任务后,便拿着照片去寻找那两样东西,只是一天的时间,他便全部找齐,找的似乎挺相近的,我们在去画展那天,顾宗祠专门请来顶级的化妆师来为我打造造型,让她按照照片内的女人给我化,但不要太神似,最起码要保留个人特色,那造型接了任务后,便开始在我脸上动工。
这个妆化了大约两个小时,当我穿着旗袍从试衣间内走来,站在顾宗祠和丁耐面前,他们打量我很久,都露出一丝满意与惊叹,我想大约是很像,粗略扫了一眼镜子内,发现经过化妆师雕琢确实让那神韵更神似了,只是脸部五官还是保留了个人特色。
我们全部症状完毕后,丁耐将邀请函递给顾宗祠后,我们便去了那画展,画展上来的人还挺多,康建波本身在丸洲那一带是首富,因为妻子是本地人的缘故,经常捐款给这边的贫困儿童还有福利院,名望在这里也算是极高。
我和顾宗祠进入画展后,便四处看着,里面特别宁静优雅,装潢比较古典,墙壁上展出来的,都是水墨画,虽然画得不是特别讲究,可胜在随性。
我们经过一条横廊时,便正好看见康建波由着特助陪同站在一处山水画前,和一位老者交谈着,两人交谈的很认真,我看了顾宗祠一眼,他并没有带着我朝康建波走去,而是稍微转了一下弯,往另一条横廊走去,可刚转身走了几步后,我们身后传来一声:“小姐,先生,留步。”
我和顾宗祠同时一停,微微侧过身去看,便发现唤住我们的人是康建波,先前和他交谈的老者已经离开了,他正和特助站在那副水墨画前,他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因为老人眼睛经过时光岁月,比年轻人的都要浑浊,我们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是什么,只觉得他神情有些恍惚。
我站在顾宗祠身边,对不远处的康建波轻笑问:“康先生,您好。”
他看了我许久,从我身上收回目光,助理扶着他朝我们这边走来,顾江河和他微笑了一下,可他并没有理会顾宗祠,而是看向我说:“我们好像见过。”
我说:“是在技术交流会上吗?”
他说:“是,但是不是那一次,而是更早。”
我望着他,闪过一丝疑惑,他慈祥的笑了笑,说:“在长安岛看日出,难道你忘记了?”
我望着他许久,脑海内暂时性短路,他特助在一旁看了,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包,翻出一面网页,递给我说:“这是我们康先生,个人摄影展。”
我接过,拿在手上翻动了两下,便在那些照片中,一眼就看到了我,正好是我站在日出前回眸往后看的照片,我有些惊讶又不可思议问:“竟然是您?”
那老人笑着说:“我没想到会这么巧,技术交流会上,我就认出你来了,可是看你对我没有什么印象,我也不好意思上前攀谈,没想到在我太太的画展上竟然能够再次遇见。”
他看向手中的镯子,陷入沉思中,我手指在镯子上面轻轻抚摸说:“其实我们是准备明天离开,可我先生说这边有些地方很好,正好听闻您妻子今日画展,所以也就过来看看。”
康建波从我手镯上收回视线,看向我身边的顾宗祠说:“你父亲是顾学诚?”
顾宗祠说:“对,我父亲是顾学诚。”
康建波带着怀念说:“当初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大嫂的父亲也算是谈得上的知己好友了。”
顾宗祠笑着说:“我父亲要走时,还和我提起过您。”
康建波问:“是吗?”
顾宗祠说:“对,那时候我大嫂的父亲和我父亲,和康先生您是至交。”
康建波笑着说:“是至交,可自从我去了丸洲后,各自做着各自的生意,也好多年没再见了,现在他们陆续去世,留了我,想找人喝酒谈论古今的人都没有了。”
康建波说到这里,倒是大笑了几声出来,他看向我们说:“画展过后,不如夜晚一起吃一顿饭?”
我笑着说:“没问题,正想拜访康先生呢。”
我们正寒暄着,画展入口走进来几位和康建波相熟的人,他似乎是要去招呼客人了,我们也不好打扰,说了一声告辞后,正要离开,康建波忽然在我们身后说:“上次就忘了告诉你了,你和我夫人年轻时候很像,今天尤为像。”
我转过身看向他,笑着说:“谢谢您夸奖。”
康建波笑了笑,便跟着助理去了门口招呼客人,我们在画展处转了一圈后,便没再继续停留,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便从这里离开。
到达画展外面时,顾宗祠问:“你们似乎认识?”
我说:“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没有嫁给你,我去长安岛游玩遇见了你,当时为了躲避沈世林,我没再和你同行,之后去山上看了日出,正好遇见拍照的康建波,只不过那时候我们相互不认识,没想到缘分是如此巧妙。”
顾宗祠笑着说:“看来,将你打扮成像他太太画蛇添足了?”
我说:“也不一定,如果不像,也引起不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