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气氛冰到了极点,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
“你们的意思是……四天了,还没抓到她一点影子?”程隐看着一个个低头绞手的人,语速很慢,像是在碾磨着耐心。
会议室中的人听着程隐的笑声,像是冤魂野鬼一样恐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
这两天接连有人死去,死法不带一个重复的,而这些人,都是被程隐派出去找陈落的。
他们的牙关打颤,心脏狂跳,生怕还没来得及和身边的人好好告别就身死异乡。
程隐站起身,走到中间一个男人的身后,揪住他的头发,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方组长,你说拿着500万年薪还每年贪污500万的人,有能力找到一个小小的人吗。”
被唤作方组长的人浑身一滞,知道自己的秘密瞒不住了,一个字也不敢说,在这个神一样的男人面前,一切话语都像是狡辩。
“我觉得是有能力的,对吧?但好像……”他松开手,顺便“轻轻”拍了一下方组长的脑袋,站起身,狭长的黑眸扫视着所有人,“都没能力。”
所有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面朝程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体止不住颤抖。
程隐扯了扯嘴角,再没耐心,阖眸扭动了两下脖子,转身离开。
有一个人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吓得赶紧挪动膝盖,抱住程隐的脚踝,用悲惨无比的哭腔求饶:“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一定能找到落姐!你、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程隐站住了。
几乎只是眨眼间,他突然直接抄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用力砸向匍匐在他脚边的脑袋!
砰地一声巨响,两相碰撞,花瓶砰然碎裂,散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鲜血喷涌而出,给白瓷染上了诡异的惊恐色调,那个人双目圆睁,瞳孔逐渐涣散,连同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减弱。
程隐毫不费力地抽出脚,看见西裤上沾染了死人溅出的血液,缓缓皱起眉宇,尽显嫌恶之意。
一道阴翳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渺小的人,程隐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反射着血光的碎玻璃,捏在指尖,对准了某个跪着的人的后颈。
他微眯双眸,好似在瞄准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破空而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老板,我们发现了这个人的影子。”
程隐漠然地丢开玻璃片,接过照片,看见了上面清晰的人脸,而背景正巧就是这块土地上一个有名的——犯罪街道。
江围?
程隐若有所思地抬眸,想起前几天和游洲打的电话。
“陈落不见了,你说……会是谁把她藏起来了?”
对面的游洲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随即说道:“程哥,别恼了,我有办法引出陈落。正巧我还留了他一口气呢,过几天给你送过来。”
程隐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微扬下颌,把照片慢慢地从男人的头顶撕裂。
呈现出一种,肉体被砍成两半的模样。
引出陈落……
他的嘴角抽了抽,眼仁微微上抬。
没想到当初留下的用来逗陈落的玩具,现在开始活过来抢主人的宠物了。
.
江围其实毫无头绪。
游洲突然说了句计划有变,让他保重。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找陈落,就被塞进了直升飞机。
他被扔到了一条贫困的街道,游荡了许久,发现这里仿佛是那种几十年前无人看管的黑暗地带。
嫖娼、抢劫、吸毒,在这里都像是空气一样普遍。
他一路狂奔,企图逃出这块地方,但这里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他无论向哪个方向跑,周遭都是荒原和山谷。
难道陈落在这个地方?
那他就得打入内部。
江围按捺住心中的不适,在街上人们打量的目光中,踏进了一家灯红酒绿的小店。
一进来,江围就差点没被铺天盖地的烟味和腥臊味儿给熏晕过去。
眼前的场景更是不堪入目。
明明是个网吧,却有人当众做爱,不停地有人把纸币撒在赤身裸体的人身上,被一堆男人围在其中的女人拼命晃动躯体,淫叫声绵长而洪亮。
另一堆人则围在电脑前喧闹着打游戏,面前是堆积成山的金币手表等,一局打完后就被拆成几座小山,在几个选手面前挪来挪去的,起哄的人笑容谄媚。
江围后退两步,正想转身出去,就被两个高大的人挡住去路。看这身量约有两米多高,又过于肥壮,完全把门堵得死死的。
两个人抄着手中的家伙打在一边的墙面上,碰撞的咚声如雷贯耳,表情恶狠狠的,说了句什么。
江围没听懂。显然这是当地的方言。
“不好意思,请让我出去一下。”江围说了英语。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直接丢了家伙,把江围架起来往里面拖,江围先挣扎了两下,想到也许是个机会,就安分了下来。
网吧里的人显然是见怪不怪了,完全不受影响,继续他们的极乐游戏。
江围看着眼前的男人,猜测对方就是这里的头,挺有文化的样子,应该能够听懂英文,或许可以绕开那些恶臭行径,问出他想要的。
但实际情况告诉他,他还是太天真了。
“外地人,不管你是想要问消息,还是想要从这里逃出去,”那个人端着老式烟杆,短促地喷吐出几口浓劲的烟雾,”都得留下点东西。”
江围皱紧了眉头,一呼一吸间,鼻腔不小心进了几缕烟气,被呛得不行。
但脑袋倒不至于被浓烟熏得失去思考能力,他一下就明白了男人的话意味着什么——
对方能够交流,但不能够沟通。
“什么东西?”
对方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如此反复把目光游离了几遍,就像是在钻研他身上甚至他肉体内,有什么宝贵之物。
看到江围把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表情后,男人扭起了脸,骨瘦如柴的皮肤上,露出了淫荡和不屑的笑容。
他用烟杆指向江围的裆部。
却在说——
“你愿意贡献你的屁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