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她师傅自己不愿意离开,可庄灿怎么可能会信?
她师傅是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哪怕住在五星级酒店, 也不会舒服的,更别提精神上有多受折磨,他怎么可能不愿意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她, 师傅肯定还在山间乡野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绝对不会被人“绑架”到这里受苦。
其实她到现在才来见他,也是因为不敢,因为愧疚, 因为自责。
但她一定会想办法在他们离开北城前先把师傅安全送走的。
靳朝安把庄灿送到酒店门口, 并未跟进去。
她师傅住在总统套房。
庄灿迈进大堂的时候, 还有点紧张。
拿到房卡,刷开房门,庄灿立刻耸拉下脑袋, 就像条件反射似的, 她知道师傅看到她一定会好好数落她一顿的。
可走进房间后, 庄灿却震惊了。
沙发上,师傅左拥右抱着两个美女,桌子上摆着大鱼大肉,对面还有几个罗裙飘飘的美人儿在给他跳舞。
这画面简直太上头了。
“干什么呢!!”庄灿的小火苗蹭蹭地往头上蹿。
她上前两步,立刻把线拔了,音乐中止,师傅“哎哎哎”地睁开眼,看到庄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干啥!”
庄灿叉着腰,站在沙发前,气吼吼地指着他,“我还想问你了!亏得我天天担心你担心得要死,敢情你你你——”
姑娘们吓得四散而去,庄灿师傅怀里瞬间空荡荡,这会儿他的脑门上还有两个鲜红的唇印。
简直不忍直视。
“我什么我?我在这过得好好的,你闯进来把我小美人儿都吓跑了,你还我小美人儿!”
“我还你大爷——马上收拾东西,给我走!”
“不走就不走,这里管吃管喝美得很,我就不走!”
“不走也得走!”
庄灿气死,原来她真冤枉了靳朝安。
敢情不是人家不让他走,还真是他自己不想走!
庄灿甩门出来,靳朝安倚在门旁正在弯腰笑。
显然,刚才师徒两人的对话全都被他听了去。
庄灿瞪他一眼,“笑什么笑?”
靳朝安过去摸她的头,“乖,不生气。”
“都怪你,都是你惯的!”
“怪我。”
“你明天就派人把他给我丢回山沟里!不行,今天,今天就丢!”
“好,今天就丢。”靳朝安抱抱她,“不生气了?”
“哼。”
晚上,靳朝安和庄灿回沈家吃饭。
他们要离开北城的消息没有透露给任何人,除了沈夏,但是沈夏必然不会说出去。
沈兴德不知道他们要离开。
他很热情地招待他们,饭后,拉着庄灿坐在沙发上说了很多话。
这一次,庄灿没有拒绝他。
沈君柏不在家,沈菁菁也没有下来,曾经热热闹闹的沈家,如今显得落寞又空寂。
只有沈夏还陪在他身边。
聊了会天,天色已晚,靳朝安和庄灿准备告别。
沈夏依依不舍地拉着庄灿,“我有东西要给你,你随我上来一趟。”
庄灿看向靳朝安,靳朝安笑着摸了摸她脸,“我去车里等你。”
“嗯嗯。”
随后庄灿随着沈夏上了楼。
她很淡定,反倒是沈夏,每往台阶上迈一步,心跳好像就漏了半分。
到了沈夏房间,她一把攥住庄灿的手腕,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紧张地说:“我在门口帮你看着,尽快。”
“谢谢你。”庄灿推门进去。
刚一进来,房间里的台灯就亮了。
陆思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这就是庄灿当时找沈夏帮的忙。
她说自己就要离开北城,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和思源哥再见一面,因她从小就暗恋他、喜欢他,虽然如今已经嫁给了靳朝安,可还想在临走时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沈夏动了恻隐之心,选择帮了她。
陆思源走到庄灿面前,“你找我?”
他微笑着,也并不问她为什么要让自己以这种方式“登场”。
庄灿目光坚定地望着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他。
“看完之后你就知道了。帮我或不帮我,你自己决定,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我都会一辈子感激你。”
她知道陆思源有办法让这些证据曝光,他有这个能力去谋划。
“就这么相信我?”
“思源哥,你还记得有一年你和我在许愿墙上立下的flag吗?”
他记得,那时她写的是——“坏人伏法,好人沉冤。”
“我记得你是替我立的flag?”不等庄灿回答,陆思源就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了。
他突然笑了,然后收下那个包裹。
这一刻,他也终于释怀。
陆思源望着庄灿,眼眶微湿,“我果然没看错你。”
庄灿见他收下,也同样回以灿烂一笑,“我也是。”
……
沈家大门外,靳朝安坐在车里,头倚在玻璃上,一手夹着烟,无声凝望着三楼那扇亮着台灯的窗户。
他没有抽,只是点了根放在手里玩。
十分钟后,庄灿下来,爬进车里,靳朝安把烟掐灭。
“你看~”庄灿递给靳朝安一张照片,上面是她五岁时的样子,和沈夏的合照。
“沈夏给你的?”
“嗯呀!”庄灿点点头,“我俩可爱吗?”
“可爱。”
“那我和沈夏谁小时候更可爱?”
“沈夏。”
“你——”
靳朝安扣着她的头,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嘴牢牢堵上。
分开时,他贴着她的唇瓣说:“你一直都可爱。”
……
「还有什么事情想做」
庄灿想了想,“不然我们再去花街套个圈儿吧。”
她又说:“这次换我给你套。”
两个人手拉着手来到花街,还是那个老头的摊前。
庄灿从老头手里买了十个圈,这次,换她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朝他扬手,“想要哪个,随便挑。”
靳朝安指了指最后排边上的那个瓷白色黑发樱桃小嘴的洋娃娃,“那个,最像你。”
“没问题。”庄灿拍了拍胸脯,开始瞄准,靳朝安微笑着看向她。
看她认真的样子,又幸福,又有些失落,因她根本不记得这个娃娃。
上一次,他为她套圈儿的时候,便一眼相中了这一只。
只可惜,为了给他增加难度,她执意选择了另一只最远的。
他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最像你。”
庄灿套圈失败,连着五十个圈飞出去,收获一肚子火,最后一个洋娃娃也没套到。
甚至还要薅起袖子上前和老头大打一架。
“把娃娃放那么远!正常人谁套得到?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可靳朝安套到过,所以庄灿暗戳戳地骂他不是正常人。
靳朝安怎么哄她都哄不好,他又不会哄人,最后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才勉强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
庄灿吃一颗红果还要吐槽一句。
靳朝安伸手给她接着耔,无奈地笑了,“再念我可要亲你了。”
庄灿这才吓得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