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我冷笑。
“宋春丽也不信。”月儿说“但是,那天李春明打电话来说他结婚了,别人说什么,宋春丽顾傻傻地点头,第二天那个人开车来送她玫瑰花,她才知道自己答应了做她女朋友。”
“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叹气。
“那是因为以前有李春明照顾她”月儿笑着说“可是现在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她总要长大的。”
当和我同一届的新人接二连三地受到辞退或晋级的通知,我收到的回复却是延后,一个星期后他们会对我的能力做出评定,给我合适的职位。这一个星期,月儿说她很忙,而我决定去看宋春丽,我对月儿说过这个想法,她也同意了,毕竟我们是朋友,能帮就帮一把,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绝对是老婆的最佳人选。
我骑着单车来到宋春丽住的地方,房东却说他两天前就已经搬了,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区找到那间简陋的房子。
宋春丽也会住这种地方!
“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我直言,可我忽略了这种方式会伤到他的自尊。
“罗爱华,我不需要,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她倔强得说。
我举手投降,问“你还在那家餐厅兼职吗?”
宋春丽摇头“我打算再干点别的。”宋春丽有能力,但不善言辞,在这里陌生的城市又没有什么人脉,所以找工作一直都不顺利,要不是家里为他安排的那家公司出了问题,她早就应该回到家乡。
“要不,你去当助教吧,反正我刚辞职,那里一直有个空缺。”
“我……”宋春丽低下头“考虑考虑吧。”
我趁热打铁“想什么想,我来联系,等我消息,说好了”我不给她反对的机会,连忙退了出去。
我边骑自行车,边拨通了政教处主任的电话,我和他关系处的不错。
“喂,刘老师,最近怎么样,我是小罗……诶诶,不好混呢,有点后悔离开学校了呢,我回去啊,我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过还是很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这职位还空着呀,这样我有一同学,能力比我强,要不让她试试,您看行吗?诶……好好,谢谢啊。吃好睡好”
我又给宋春丽打了电话,让她明天去趟学校,又嘱咐她别穿得太花里胡哨,还告诉教务处主任喜欢下围棋和看金庸小说,在我和她的对话里,我是说的那一个,她听到最后却笑了。
“你笑什么?我都快断气了。”
“罗爱华,谢谢你。”
我笑了“你好好表现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我在对她的帮助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男人总是从骨子里喜欢柔弱的女人”月儿笑着看我。
我捧着一本文件夹摇笔杆,若无其事地说“当初眼神不太好,就这么看上你了。”
“后悔了。”
“没啊,求之不得呢,就等着你点头和我注册喽。”
月儿又不说话了,我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扯着物价高涨的问题,可是说实话,虽然买米买菜贵了几块几毛,但我实在没有兴趣留意这方面,所以这个话题进行地很无趣,于是我开了电视,让吵吵闹闹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填补我们之间的安静。我真担心有一天我们无话可说。
我继续低头画画,像一个建筑师或者设计师,如果无话可说,那么就投入各自的事业,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再亲近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都该有自己的世界。
月儿缩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快乐大本营。
我抱着她,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她把薯片塞到我嘴里,有人喝过美酒加咖啡,可没人吃过未经加香水,嗯,味道还不错。
月儿紧紧地靠在我的颈窝里,她说公司里的勾心斗角让她觉得很累,我觉得脖子上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热不住低下头吻在她的脸颊上,却发现脸颊上湿漉漉的。
“月儿,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帮宋春丽让你不开心了?”
月儿摇头“不是,罗爱华,我警告你,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好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月儿又不说话了,我的恨嫁师姐呀,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要折磨我呀。
“月儿,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跟我领证?你在担心什么?”
“罗爱华,你是好人,但还不是一个好丈夫。我需要安全感,可是比起男朋友和丈夫,你更像我的师弟,我有时感觉自己就像个保姆”月儿哭着说。
我懵了,我想好好爱她,却没想到让她成了我的保姆,李哲说学我真累,那么和在一起那么久的人不累吗?如果累,月儿为什么你还要跟我在一起?
“月儿,你想过分手吗?”
我感到怀里的她僵了一下。
“罗爱华,你是个单纯的人,我喜欢你,愿意搭上所剩无几的青春去等,哪怕让我失望也没有关系。”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你会离开我吗?”
“我不知道。”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
我心疼她装出来的坚强,紧紧地搂住她,低喃“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好的未来,成为你能够依靠的男人。”从未有过的决心在心里铸成堡垒,我仰头,看到天花板,是的,我总要仰望些什么,追求些什么,哪怕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些爱我的人,我第一次觉得,人活着很多时候视为了责任。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我收到了公司的电话通知让我明天正式上班,到时候再当面任命我职位,我很开心地请月儿吃饭,这顿饭是我们意料之中的,我终于可以问月儿“当知道我们会在同一个公司工作时有没有感到惊喜?”
她摇头“工作和生活应该是分开的。”
其实她的担心并没有道理,私人感情会影响工作效率,工作内容也会降低生活质量。
“以后我们见面当没见到就行了。”我笑着说。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贴在我我的怀里继续看片尾。
第二天一早,我骑着自行车出门,在附近的面点店里买了一份丰盛的早餐,吃几口,笑一声,今天以后,我将会有新的开始,想起姓宋的家伙,我把手里吃剩的肉包放在盘子里捻。好像那只盘子就是那人的脸。
我刚踢开自行车脚架,手机又响了,我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拿电话贴在耳边。
“罗爱华,他们要我讲课,我很紧张,你能来一下吗?”
“你备课了吗?”
“备了,昨天准备了一天。”
“主题是什么?”
“论国际形势和国内格局。”
“教科书上应该有足够的内容,你把他们写到幻灯片上就行了。”
“我……我”宋春丽结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的她怕生的个性,一大片人她至少要找到一张脸作为视线的据点,而那张脸必须是他熟悉的人。
我调转车头,朝学校狂踩。我边抽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波通了公司的联系电话,可是那边一周没人接,我给月儿打电话,可是刚听到她的声音,电话就从我手里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并不是我的电话,还有我,我仰面看到金属壳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利索的弧线。然后无声的粉碎,我先是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接着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月儿守在我的床边,脸色憔悴,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怎么了?”
“出车祸了”
“哦……我”紧张地低头看,发现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刚刚放松,躺下去时,头疼得厉害。
“慢点,你撞伤头了。”
“是哪个肇事司机。”
“他还是个高中生”
“实习老师呢”我当然不能向一个学生追究资格,但我要向他的驾照教练追究。
“没有教练和老师,那是自行车,而且是你违反交通规则。”
刚才那一幕联翩浮现,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一个男生紧张涨红的脸。
我自行车骑得太急,根本没注意四周。
“你为什么朝那个方向骑,这不是去公司的路?”月儿问我。
我的嗓子哑了一下“去办点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