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真的长大了,袁云梦很欣慰啊!
趴在儿媳妇的肩上哼着小曲儿,看着心爱的丈夫偷偷的笑。
她太了解陶垣的性子了,也对,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一步一步陪伴着他长大,虽然平时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其实怎么可能不在乎不了解?
本来也就没打算真让陶知深去帮他看公司,就是因为袁云梦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一定会拒绝,但还是得上演这么一出,来表明一下她的诚意。
后来叶玉絮问她,如果陶垣真的答应了怎么办?
袁云梦说不知道,大概真的就只能陪着陶知深去公司坐镇一段日子了,可她却满心坚定,那“不知道”发生的概率只可能有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她都赌陶垣不会答应。
因为她是如此地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解他的责任心,了解他的孝心,当年既然他决定收心,将生活的重心放入公司,而后再郑重地从陶知深手里接过整个t.y的那一刻,她就相信他。
袁云梦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儿子就和他爸当年一样甚至能力更甚,他们从来都相信他。
“对了絮絮,”袁云梦心情很好,当然也没忘记自己的终极梦想,趴在叶玉絮的耳边,这次是真的放低音量了,“听说,蜜月的时候怀上的宝宝会特别聪明,你们要加油呀!”
叶玉絮简直闻声色变,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好不容易喘过了那口一直吊着的气,一直默不作声。
袁云梦以为叶玉絮是害羞,毕竟催人家快点生孩子就是变相地把催人家快点做爱这件事摆在明面上讲,她自己说的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更别说听着这话的叶玉絮了。
但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的!
她真的、就只是想家里再更热闹一些,有一个小鬼头、或者是一群小鬼头,该多好玩儿啊!
不过她还是很民主的,并不强求,只是善意的提醒提醒而已,顺其自然就好。
袁云梦向叶玉絮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但叶玉絮心里始终是狠狠揪着的,直到陶垣婉拒了袁云梦留他们吃晚饭邀请,带着她驱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她的心里始终都是惴惴不安着的。
陶垣的脸色倒是一如往常,叶玉絮甚至已经看不出,他究竟是伪装的正常,还是的确真的就这么正常。
“陶垣,”她轻唤了他一声,但并没有说一定要得到他的回应,自顾自地继续着自己想要说的话,“你知道……妈妈今天在吃饭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吗?”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像是耗尽了叶玉絮全部的力气,一段一段,喘着重气,带着些许无奈,止不住地叹气,一下又一下地敲在陶垣心上。
“妈对你说了什么?”陶垣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并不好的预感,那种好像能够有所猜到,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的急迫感,也一齐席卷包裹住了整颗心。
还是告诉他吧。
叶玉絮在心里这么劝着自己,沉默了许久,仔细思索了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语气,在心里暗示自己是自己不能生之后,才最终选定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妈妈说,蜜月时候怀上的孩子,会很聪明,妈妈这是在暗示我们呢。”
她说的实在是太遗憾了,好像她真的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而不是不想生,所以才会有如此遗憾,遗憾自己做母亲的机会如此渺茫,遗憾会让长辈失望。
所以陶垣的心里也真的不好受。
他几乎就能够想到袁云梦在附在叶玉絮耳边悄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该有多难过,但表面上却又该装作多镇定。
有些人表面平静,内里却早已被撕开伤口,鲜血直流却没有办法制止,如陶垣心里的叶玉絮,也如叶玉絮心里的陶垣。
他们当日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其实也是担心长辈会失望,所以决定先瞒着,等到叶玉絮的身体慢慢调理好了过后,或许有一天奇迹就会降临。
但好像、他们给的时间并不多。
“没关系的,”陶垣抓住叶玉絮的手紧紧握住,好像希望能借着这手给叶玉絮一定的力量,“不是说好了顺其自然吗?天意如此,我们不能够逆天意而为,那会遭报应的你知不知道?”
这个人真是……
叶玉絮轻轻笑出声,总算是放轻松了不少。
她记得陶垣是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觉得天意这种事真的存在,即便是为了安慰她,去相信自己从来不曾相信的东西,真是难为他这么有心了。
“我知道了,”一下午的彩衣娱亲,叶玉絮是真的有些累了,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我不会让你遭报应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或者什么天意伤害你,你放心。”
这句话虽然真的很暖,但陶垣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吗?叶玉絮你抢我台词?”
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抢了糖果的人还是自己本来想对其哭诉的那个人,哭诉了也没有用啊,抢都抢了,吃也吃了,还能怎么办?
小孩子除了委屈和苦恼的确没有任何办法,可陶垣又不是小孩子他自然有他的办法,除了被抢台词这一份外,还有早上偷香时一直藏匿压制的欲火,连同中午时被冷落的不满,一口气全部撒在了叶玉絮的身上。
不过陶先生还是有些高估陶太太的体力了,堆积的火气还没撒到一半,陶太太就已经体力不支,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眼神涣散,眼皮眼看就要拢上了,却因为陶先生的胡闹怎么也睡不着。
好在陶先生还是疼妻子的,虽然憋着一多半的火气没撒出,但还是匆匆了事,剩下的自己去浴室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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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云梦和陶知浅规划了两周的蜜月旅行给他们,叶玉絮请假倒是很方便,可陶垣就不一样的。
为了攒那两周的假期,陶垣近两个星期都特别忙,毕竟要将本来计划在一个月之后的事才提上来解决的事在这一两周全部解决,工作力度还是有些大的。
叶玉絮也特别能体谅陶垣,强烈要求他这段时间不用再特意等到下班的时候去接她下班了,她自己也可以坐地铁回去很方便的,如果要加班也可以加,晚饭她会自己解决,但也不能加班到太晚,对身体不好,她会在家乖乖等他回家再睡。
叶玉絮认真地对陶垣这么说的时候,陶垣感动得不行,实在是……得妻至此,夫复何求。
虽然几次回家的时候小姑娘都等他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只要在暗夜中远远瞧见屋中那一豆暖光,身心的所有疲惫好像都就此消失无踪。
袁云梦说的没错,可他也的确在慢慢地把生活的重心放到家庭中去,放到他和叶玉絮的小家上来,这几日的加班也都是为了能带她出去安安心心地玩儿,他从不做无用事无用功,为了这次,他熬夜熬几个通宵也没有任何问题。
陶垣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就苦了总裁办的boy们。
总裁度蜜月,拉着他们一群单身狗一起加班,这合适吗?
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呢?总裁做什么都是对的,总裁说什么他们都得听,不光要遭受许久没加过班后的身体摧残,还要遭受总裁夫人时不时过来送晚餐两人顺便再秀一把恩爱的精神摧残。
没有掀桌辞职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总裁一点也不贴心,不知道民生疾苦,还是夫人好,夫人说蜜月回来之后会帮他们留意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夫人万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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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絮才不会告诉陶垣,她第一次站在t.y门前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不过这一个个的,真是怪物啊!
一个多近两个月的工作量瞬间被他压在了两周内完成,据他自己交待,其实袁云梦安排的这两周蜜月过后,他都还有时间可以带她去塞舌尔再玩儿一周。
虽然叶玉絮很有兴趣,但是不能荒废事业啊!要她连续请三周假,是不是想让她被辞退啊!
陶总说没事儿我养你,但却吃了陶太太一记爆栗。
陶太太初心未改勇气可嘉,陶总佩服佩服。
袁云梦和陶知浅给两人规划的是欧洲游,主要考虑的景点除了著名的风景名胜以外,还特意为叶玉絮考虑,选择了几个具有众多代表性博物馆的国家纳入了行程之中,并嘱咐陶垣必须一定要带叶玉絮去。
儿子喜不喜欢不重要,儿媳喜欢就行!
所以当叶玉絮看到两位长辈用笔一笔一划规划出来的行程图时,心里实在是感动。
好像只有走出来,叶玉絮才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只井底之蛙。
三天跑了十家博物馆,涵盖了历史、艺术等主题,叶玉絮才知道自己此前对于博物馆的概念有多么的狭隘。
原来,不仅仅只有文物古物才能被陈列在那一个个展箱之中,只要能承载一定的文化内涵、能对人起到教化启蒙感悟的东西,都是可以陈列的瑰宝。
明明是蜜月旅行,却被学术交流占据了多数的时间,叶玉絮英语并没有多好,所以也只能让陶垣充当翻译。
陶总心里苦,必须要说出来,所以在一周以后,在叶玉絮逛完了第二十一家博物馆后,陶垣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拿上行李改变行程,带着叶玉絮直飞塞舌尔。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并对陶垣的行为感到不满,但叶玉絮还是有在自我反省。
毕竟是蜜月旅行,她每天都拉着陶垣逛当地的博物馆,连游览景点的时间都没有,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来了塞舌尔也好,至少在前一周陶垣把自己的时间全都交给了她,那么剩下这后一周,她就把时间都交给他。
陶垣在接手t.y之前,吃喝玩乐也算是一把好手,早就把在塞舌尔这一周的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好像他是真的要把过去一周的遗憾全都补回来似的。
彻底的放松和享受,会让人暂时忘记很多事,比如……到塞舌尔的第三天,叶玉絮才发现自己将长期服用的短效避孕药忘在布鲁塞尔的酒店里了。
这可真令人沮丧。
叶玉絮有时候虽然粗枝大条,但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的,所以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本来也就难怀上,但还是有在一直服用,防患于未然。
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无奈之下,叶玉絮趁着陶垣去和酒店主厨商量晚餐的空当,拿着手机和钱包,就跑去街上寻找药店了。
她英语的确不大好,再加上专业的名词她更是不会,所以只能用手机上的词典翻译给药店的医生看。
本来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她回到房间的时候陶垣也还没回来,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等着陶垣精心准备的晚餐,可就在她趴在地上把药藏到床底的时候,陶垣却推门进来了,见她趴在地上,手和脑袋都快要探到床底下去了,以为她什么东西落在了那儿,兴致勃勃地想来帮忙。
可叶玉絮怎么会肯,慌忙说没有什么,可却惹了陶垣怀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手往床底下一探,摸出一个方方扁扁的东西。
那上面的专业医药名词他也不太懂,但有一个词他却知道并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避孕……
“这是什么?”陶垣举着那盒药,问着刚洗完手回来的叶玉絮。
她虽然不答,但面部紧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叶玉絮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支支吾吾却强装镇定地开口,“那、那是为我调理内分泌失调的药……”
“叶玉絮,”陶垣开口打断了她的胡编乱造,走过去在她的面前站定,他好像感觉到自己的手都是微微发颤的,“我看得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原来所谓的顺其自然与顺随天意,根本都是无稽之谈,那些天意都会在某一天带来的可能,都已经全部被她人为地抹杀掉了。
她真的、有些残忍。
对那个可能会存在的小生命残忍,对他、也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