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掺了水银……所以……你去死吧……”
    十字架上的贺臻，半合着的眸子终于完全睁开。
    他早在放走霍思臣的时候，就把带来的那些水银，通过注射器注入了他的体内。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因为霍思臣丢掉的资料里，确确实实说了一条，输血的情况下能减少血统提升药带来的毒副作用。
    所以他已经想好了与这个人同归于了。
    他自己死了不怕，就是担心白芷。
    贺臻也吐了一口黑血，水银在他体内存放了那么多天，他早就是强弩之弓，再撑不下去了。
    他撑了数日，但是贺之言几分钟之内就被水银给腐蚀了五脏六腑。
    那是因为霍思臣当日曾经告诉过他，水银能在密闭的条件下，顺着血液在人体内大循环。
    这种腐蚀程度会更为缓慢一些，只要不接触到皮肤或者食道一类的器官。
    但是一旦直接把水银泼在身上，或者是服用，都会产生巨大的腐蚀效果。
    神仙都难救。
    然而就在刚才，贺之言为了使药物的毒效迅速消退，直接饮用了他的血。
    所以连带着那剧毒的水银也给吞了下去。
    贺臻早已是强弩之弓，水银对他带来的损伤也绝对不亚于对贺之言的。
    他的身体也被腐蚀的厉害，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体内的五脏六腑也绝对都渗入了水银毒。
    这就是他的觉悟。
    人总该为自己的觉悟牺牲点什么，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和事，就算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可是，只可惜的是，为什么他想守护的那个人那么傻？
    贺臻用尽力气，回过头看向白芷的位置。
    多日不见，她看上去满脸的苍白和灰败。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贺臻看着白芷忽然爆发，挣脱开绳索，踩着碎片向他冲了过来，挥刀划破他身上的锁链。
    “啊——”
    白芷抱住贺臻下滑的身体，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绝望到了极致，那种无能为力和身不由己将她的心狠狠地撕扯成无数碎片，又踏进泥土里，碾成尘土。
    “我们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可是为什么你不光抛下了我，还要用自己的性命做诱饵，和那个人渣同归于尽！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
    白芷把头埋入贺臻的怀里，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
    “你太自私了！我等了你那么多天，找了你那么久！你最后却要我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贺臻静静地听着白芷的质问，疲惫的合上双目，掩盖住眸子内滚烫的温度。
    “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你等着，我这就来陪你……”
    白芷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扑哧一道利器刺入皮肉的声响。
    她回过头就看到贺之言不知何时举着刀，从后刺向了她的心脏。
    但是贺臻抬手挡了，利器刺入了他的掌心，隔绝了来自于贺之言的反击。
    白芷看着贺之言那张熟悉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怒火在她的四肢百骸里叫嚣！
    她从后腰的位置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个一脸狰狞的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