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沈妈妈回过头,“老爷子醒了。”
微微一怔,在女人明媚的笑容下,白简下意识的扬起唇角。她感受着内心同烟花般齐齐绽放的喜悦,两只眼睛宛若夜间的星辰。她脑袋里无限回放着沈妈妈的话,她发现在这种时候,一切文字都无法描绘她的紧张与激动。
跟着沈妈妈走入车库,白简看着她娴熟的从里面开出一辆白色轿车。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没有想到那温柔贤惠的全职太太会具备这样一项技能。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沈妈妈抬手按下车窗,脆声道:“快上来。”
不再犹豫,白简拉开车门,快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系好安全带,她拘谨的理了理耳侧的头发。
沈妈妈和沈城是在部队认识的。
据说,她家世代从医,即便到了部队,沈妈妈的成绩也极为突出。后来和沈城日久生情,在一起……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车子在高速上平稳行驶,白简听沈妈妈说着以前的事情。虽然她声音非常平静,不过白简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担忧。她说老爷子是个相当固执的老头,但很多时候也的确令人感动的,在沈家的日子无论她和沈城因为什么事吵架,他都会先给沈城一棍子。
他总说人家姑娘嫁进门不是为了受你气的,不管人家说了什么,你让人家哭了就是你的不对。
说到这,沈妈妈忍不住笑了笑。她说沈城和老爷子的性格很像,以后你嫁进来,后台肯定也硬着呢。
听到这,白简面颊一热。她正准备说点什么,口袋中的手机便突地响了起来。
是沈墨。
快速按下接听键,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紧绷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下来:“到哪了?”
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路牌,白简脆声答:“xx路口。”
“这个点应该不堵吧?”他又问。
白简:“不堵,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对面的沈墨点了点头,数秒后接着说:“爷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
“好。”白简抿了下唇,“注意休息。”
沈墨还想说点什么,可刚张开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护士推着医用车走进来,面带微笑的同沈墨点了下头。
“帮爷爷测血压了,先挂了。”他快速说了一句,便走向了病床。
不知何时,窗外竟飘起了淋淋漓漓的小雨,细密的水珠飞溅到车子的玻璃窗上,模糊了原本清晰的景色。车子行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沈妈妈用力按了两下喇叭,唇角微微下垂抿成了一条线,她皱着眉小声埋怨:“早不堵晚不堵,偏偏这个时候堵……”
她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医院不剩几公里了,现在堵车还真是让人糟心。
握着电话,顺着女人的视线朝左侧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扭曲的车线。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焦躁不安的从车内走下来,他手里撑着伞,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抱怨什么。
白简依旧静静坐着,她按耐住困意,将头转回到右侧。她望着玻璃上细小朦胧的水珠,发起了呆。
又等了一会儿。
车辆伴随着那一声声抱怨,开始缓慢的移动。它朝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前进,白简知道只要度过那,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行驶。
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白简坐直身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到达医院。
白简和沈妈妈乘电梯来到12层,并找到了老爷子所在的病房。
这会儿老爷子还没什么精神,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望着墙上的电视机。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一部上映了好几年的抗战剧,讲述的故事就连白简这样的艺术生都知道。电视的主角五官虽称不上精致,但却特别容易被人记住,可以说是很有特点的一位演员。
听到开门声,沈墨第一个转过头,等他道出白简的名字后,老爷子立即露出了笑容。他偏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经过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手术,老爷子面色看起来极为苍白,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拧巴到了一起。
“简简也来了?”老爷子的声音很低,白简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她微笑着点头:“来看看您。”
“我给您带了粥,先喝点吗?”与此同时,沈妈妈也走了过来。她将保温杯放到桌上,脸上是关切的神情。
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到了沈墨身上:“小墨你去休息吧,我这身子骨硬着呢。”
听着老爷子的话,沈墨眼睛一下就红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朝洗手间走去。这一宿可是把他吓坏了,他怕这个陪伴了他近三十年的老人,会像其他病患那样,进入漫长而无止境的美梦中。怕他突然同他道别,仓促,宁静。
将粥倒入那精致的塑料碗内,沈妈妈自床边坐下,一点点将粥喂入老爷子口中。她指尖夹着两张干净的纸巾,不时为他擦动唇角。
沈思远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沈墨白着一张脸斜站在门口,看上去平静又疲惫。沈思远自然是心疼这个表哥的,聊了几句就把他轰出了病房。
沈城和沈墨都是一宿没合眼,为了安全起见,便在门口打了辆车。白简跟着他们回去,路过粥店的时候,为二人一人买了一碗。
路上的时候沈墨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偏头靠着白简的肩,没多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到家以后,沈墨的脸色依旧很不好。
快餐盒里的粥已经有些凉了,他也不挑,拿起勺子很快就吃光了。白简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他已然起身快步朝二楼走去。
“我也去睡会儿。”朝白简笑了一下,沈城低声说。
白简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沈墨走上楼去了。她打开卧室的门,发现他已经躺倒在了床上。
“媳妇,帮我上个四点的闹钟……”他闭着眼,含糊不清的同白简道。
目光落上他棱角分明的面庞,白简轻声答了句“好”。
她知道他很累,只是不愿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