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做到这,白简已是泣不成声。
她抽着纸巾,将开发组的员工骂了一遍又一遍。
多么有爱的一对cp,偏偏被开发组整成了这样。白简知道男男间的爱情,绝对不会出自沈墨的手,毕竟她家帅气的沈大总编,是个非常非常直的直男。
“简简你怎么哭了?”眼镜男抬起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揉皱的纸巾。
猛力吸了吸鼻子,白简转身,露出了那对红肿的眼。她声音沙哑:“剧情编辑不是人,好端端的白慕cp。”
这会儿小斐也被白简吸引了过来,她抱着薯片自她身边站定,脸上是疑惑的神色:“和总编吵架了?”
闻言,白简用力摇了摇头。
她已经无力解释自己对游戏剧情的怨念了。
天知道她有多看好慕之初和白药。
“游戏里不可能写男男cp的,就算写了最后也不会在一起。”叹了口气,眼镜男沉声开口。
不过嘛……搞点小暧昧还是可以的!
“我就想他俩在一起!”白简昂起头。
她知道正规网游剧情不会出现男男cp的情况,就算有最终也是以悲剧结尾。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希望,仙域的设定可以再开放一些。
“不过这个结局也不错啦,至少人活着。”摸了摸下巴,眼镜男笑道。
“求剧透!”白简眼睛一亮,显然是不想再等下去了。
知道有故事听,小斐立即跑向办公桌。她拿起剩下的两袋薯片,回来的时候,将其中一袋递给了简简。
眼镜男端起水杯:“等我润润喉……”
慕之初离开济世堂以后,便找到了白寻。
他自愿配合白寻炼药,且不去计较他炼药的目的是否单纯。
不过慕之初也是个聪明人,交谈之中,他将从地窖中寻来的药丸,放到了白寻的杯内。并且,劝他喝下。
那药丸的毒只有白药可解,若他炼不成长生之药,那么他将会同白药一道死去。
得知真相后的白寻大怒,可又无法报复慕之初,因为他的去留决定着这长生之药的成败。
这七天内,慕之初一直留在殿中,配合白寻炼药。而玩家需要做的,除了护法,就是帮他采集一株株珍惜的药材,与捕获猎杀罕见的毒物。
而这途中,玩家还要一次次前往济世堂,查看白药的病情。
他危在旦夕,身上的伤口一次次裂开,红色血液,浸透了棉被。他没有吭一声,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慕之初承受着和他一样的痛苦。
试药的过程是疯狂的,是无助的。
慕之初几次险些走火入魔,都是道姑及时赶到,给他喂食了白药所赠的灵丹。即便她没有说,但他仍是知道,那灵丹出自白药之手。
于是他变得小心翼翼,想让自己少受一些伤。避免白药,再为他劳神。
制药的过程极为波折。
当白药身上的血即将流尽,那所谓的长生之药才得以炼成……
可白寻却出尔反尔,想要将那药占为己有。
大殿之中,慕之初同白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将长剑架上他的脖子,逼迫他交出药丸。白寻非但不应,还将盒子里的药拿出来塞入口中。
锦盒里共有7颗药丸,可以延续70年的寿命。这七十年里,人将不受药物侵害,保持青春。
慕之初知道,即便白寻将这些药全部吞下,也不会去救白药。于是他便用长剑穿破了他的喉咙,将地上仅剩的六颗药丸拾了起来。
他暗暗发誓,这六十年里,定会想尽办法令白药长生。
慕之初一脚踏入仙道,六十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却足够他寻尽世间灵药,延白药的命。
他一直都是一个自信的人,亦或者说是他对他的感情过于痴狂。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
委托玩家将长生之药拿到济世堂,得知白药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慕之初这才显现出笑颜。那一瞬间,他忘掉了身上所有的伤痕,以及试药时所承受的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代价。
事后,他没再踏入济世堂一步,不是因为他恨白药当初绝情的话。而是他不忍,不忍他看到自己被丹药催白了的发丝。
他再不是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脸上隐约可见岁月的纹路,就像前任掌门那样。他枯骨般的手指再握不紧拂尘,光滑的笔杆总是轻易自他指间划落。
自此以后,他常常望着月亮发呆。
他心里想的从来不是自己失去的容颜,而是重获新生后他的笑脸。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慕之初已是不敢见他。但他对白药的感情却从没有变。他依然将他视作心肝,视作十指……他痛他比他更痛,他喜他比他更喜。
接下来的故事,便是有关清真观的了。
那清冷的山门比往日更加清冷,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要一睹他的容颜。可他却总是站在人群的尾端,脸上蒙着面纱,双手藏入衣袖。
大家都在讽刺他的高傲,却没有人关心他的曾经。
直到那日,白堂主亲临清真观。他手握莲花,两鬓青丝垂在胸前。
慕之初忍不住走出厢房,他躲在大殿的屏风后,想要再看一看他清隽的面容。那时的他,一点都不像万人瞩目的掌门,反而更像是偷窥掌门的弟子。
直到他开口。
满园的绿色变得更加葱郁,天边的云彩,变得更加洁白。
白药走近那敞开的大殿,声音如同流水,神色淡似烟云。
他说,你还不愿见我吗?
他身子一怔,双脚却不敢动一下。
于是白药又说,我愿舍弃我仅剩的六十年,见你一面。纵使这样,你还是不愿见我吗?
慕之初动了动唇,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低头望着自己枯骨般的手指,温热的泪水一滴滴落上那光洁的石板。
他看着白药从怀中掏出了那封很久前,他写给他的书信,他一句句念着………直到再念不出一个字。
那一夜。
清真观细雨连绵,慕之初站在他站过的地方,静静凝视那清冷的大殿。
他没有撑伞,任由雨水落上他的面颊,渗透他的衣衫。
他是何等的想要见他,可是他不能,他需要用冷漠遮掩自己的柔情。
就像……当年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