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韩雨琪的愤怒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怒着怒着，她忽然就怕了。
    直播这么久，王钦一直没被挑出来过毛病。
    但是就因为她，他被拽出来了一大堆的负面报道。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弹幕里说“好帅，想推”，他就不会回应“那就推啊”，就不会有人骂他轻浮。
    如果不是因为她脑子抽风带中野大法的节奏，王钦就不会被别人说成gay，就不会有所谓的“出柜”和“强扯无辜女粉挡枪”。
    网络，是最干净的。
    它不需要任何复杂的遮掩，所有的内容都那样简单直白的摆在你的眼前。
    而网络，也是最肮脏的。
    正是因为它不需要任何复杂的遮掩，所有人都可以不负责任的说不负责任的话，做不负责任的事。
    如瀑的信息洪流下，谁知道你究竟是谁？
    哪怕你是昨天蹭大神大腿上分的“真爱粉”，负面报道一出，你依旧可以不顾一切的对他破口大骂。
    因为你知道，茫茫人海里，他认不出你。
    毕竟，法不责众。
    怒骂的声音多了，任凭他如何厉害，也没有办法对你施以惩戒。
    因为他根本就找不到你啊。
    曾经，他高高在上，一呼百应。
    现在，他沦为笑柄，任人践踏。
    “恶心”
    “基佬”
    “垃圾”
    “中国人的耻辱”
    谩骂。
    嘲讽。
    跟满了回帖。
    偶尔有真爱粉反驳，回应的也不过是群起而攻之的谩骂。
    越往后看越愤怒。
    同时，也越害怕。
    毕竟，都是她惹得祸啊……要不是她搞事情，他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呢？
    看向关***雨琪慌了：“……我的错？”
    关北一头雾水：“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没发现所有的帖子都和我有关系么……要是我说话小心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你智障啊？”关北一脸鄙夷：“那帮sb喷起人来喝水都有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跟你能有什么关系？”
    “但是有句话不是那么说么……”低落、负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他们‘嗡嗡嗡’的，的确像一群吃shi长大的苍蝇。但你是蛋么？”
    韩雨琪没答。
    看看表，已经是上午了。
    自从今天凌晨道了晚安，王钦就没再给她发信息。
    大概……生气了吧？
    低落的翻了翻honor的官博。
    没有任何回应。
    又看了看青岚。
    也没有。
    再看梦域。
    依然没有。
    三个被卷入的战队的公关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梦域还好，大多都是对他们的惨遭压制感到同情，表示如果他们反抗暴政那么广大粉丝一定会支持他们。
    但是青岚和honor，却是一边倒的骂声一片。
    尤其是王钦的微博，几乎沦陷。
    但是他一条也没回。
    韩雨琪试探着给苗御娴打了个电话。
    或许，通过王兆，她能侧面打听一下王钦现在的情况吧……
    虽然王兆不见得给她好脸色，但是他好歹也会顾着苗御娴的面子的。
    但是打不通。
    她当然不知道王兆和苗御娴被宫筱筱的电话打扰之后就双双卸了手机卡。
    想再给朱颜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还是一副讨伐者的模样，转眼却发现自己才是罪人。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关北果断的甩了一个坚决果断的鄙夷。
    然后。
    “喂？师父。”直到关北拨通王钦的电话，韩雨琪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王钦那头，正悠哉悠哉的靠在沙发上翻最近的数据报表，接了电话，懒洋洋的：“怎么了？又有什么不懂的了？”
    “我没事儿，就是韩丫头有点抽风。”
    韩雨琪这才惊觉。
    关北在给王钦打电话？
    王钦闻言，这才把报表扔到茶几上，坐直：“你让她接电话。”
    电话递过去了，韩雨琪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不起？
    太没诚意……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处理个鬼，事情都弄成这样了，她以为她是谁？
    她还没纠结完。
    “宝宝这么早就起了？昨天熬的那么晚，我想着十点再叫你的。”
    一如既往的温和。
    一如既往的宠溺。
    堵的韩雨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瞧你，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发生什么了？跟我说说。”
    韩雨琪迷茫：“你不知道么……网上？”
    王钦稍微回忆了一下：“你说那几个黑我的帖子？”
    韩雨琪内疚：“嗯……对不起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王钦失笑，越发觉得他家宝宝萌软：“傻丫头，又不是你黑我，跟我道歉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是你黑我又如何？我又不会和你生气。一天天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通过声音，韩雨琪就能隐隐的察觉到他的笑意。
    很有魔力的声音，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她脑补出他温柔宠溺的微笑模样。
    ……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呢。
    “那些人骂的好凶啊……”
    “那又如何？我掉块儿肉了？”
    “可是他们好过分……”
    “还是那个问题，我掉块儿肉了？”
    “可是都是因为我他们才有把柄说你的……”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声轻叹。
    韩雨琪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真想抱抱你啊。我的傻姑娘。”拿着手机，站起来，弯腰点了几下ipad。
    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语，他早已看了无数遍。
    其实无所谓。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有多少赞美，就会有多少诋毁。
    毕竟站的越高，能看到他的人就越多，见不得他好的人就越多。
    “你很介意吗？”温柔，平静。
    韩雨琪迟疑着“嗯”了一声。
    王钦微笑。
    “好。”
    既然在意，那就战斗吧。
    反正，也已经很久都没有战斗了。
    王钦这个异常干脆的单字，弄的韩雨琪有点心慌。
    感觉忽然就凶了呢。
    “你信我吗？”王钦说话的时候，已经顺手调出了一个人的号码。
    韩雨琪立刻：“信！”
    点开那个人的头像，王钦温和：“那从现在开始，别看微博，别看微信，别看论坛。明天看我打他们的脸，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