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下第一琴”,身怀异能,就连身为魔界圣君的应杰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么,还有谁能杀了她呢?魔君吗?妖王吗?如此时期,可能吗?
夜城歌想过很多种回来之后的情景,却从未想过,回来的第一时间,竟是得到她死亡的消息,这让他情何以堪?
“她怎么可能会死呢?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夜城歌扫过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素锦身上,道“素锦,你告诉本王,你方才所说,只是若弦的一场恶作剧。”
“我也很想是一场恶作剧。”素锦抬头,泪水涟涟“可是,两个月了,我未曾见过主子一眼。”
“王爷,你惩罚我们吧!”杜铭与风、雨、雷、电齐声说道。
是他们的无能,造就了司若弦的惨剧。
“城浩,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夜城歌不看杜铭等人一眼,扭头看向夜城浩。
此时的夜城歌,看起来还是镇定的,可是,夜城浩却能看出他的脆弱,他根本无法接受那样一个事实,他苦苦支撑,不过是想要一个不同的答案罢了,然,那样的答案,他给不了。
“八哥,素锦没有骗你,八嫂确实已经。。。”后面的两个字,夜城浩怎么也说不出口,司若弦是他亲自送离开的,原本好好的一切,却突生改变,她,真的不见了,哪怕他费尽心机,却没有丝毫消息,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又自私地希望她好好地活着。
“不可能!”夜城歌大吼出声,他都已经下定决定待这次回来便交出兵权,陪她隐居,她又怎舍得离他而去?
他的心里乱极了,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他多想司若弦此时能够跳出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过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可是,他的幻想不可能会实现,素锦与城浩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夜城歌拼命让自己冷静,心里的疼痛却在极速蔓延,迅速抽离着他的神经,仿佛有数万把锋利的刀子,在一片一片地片着他的心脏,疼得无以复加,鲜血淋漓中,他什么都看不清。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留下司若弦,边关再是危险,至少,有他,留她在都城,就是最错误的决定,为什么他要拒绝带她上战场呢?他悔不当初。
然而,在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甚至连她最后一眼都未能看到。
她的人生,他不是第一个插入,而她生命的落幕,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说爱她,可是,给她又是什么呢?
夜城歌低垂着眉,将眸中的痛苦皆藏于眼敛下,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额头暴起的青筋,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紧握成拳到指节也泛白的双手,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不证明着他的悲痛。
“八哥,你冷静点。”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控制,夜城浩很无力。
“不是要进宫吗?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抛下这么一句话,夜城歌转身离去。
火辣辣的太阳,无情地灼烧大地,夜城歌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他整个人都似乎置身于冰窖,冻得他浑身冰凉。
阳光下,夜城歌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夜城浩与杜铭等人都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看上去,那么落寞,那么忧伤。
他,该如何去接受,去消化司若弦已去的那样一个事实呢?
夜城歌径自去了沁雪苑,这里,百花争妍,香气撩人,处处都有司若弦的气息。
没有任何犹豫地,夜城歌推开了司若弦的寝居,那里,一尘不染,所有的一切,都与他离去时一样,可是,屋内一片冷清,没有一点人气,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更证明着,这里已经很久无人安寝。
屋子里,司若弦的一切都还很完好地摆放着,然而,却没有最近动过的痕迹。
屋外,艳阳高照,灼热不已;屋内,冰凉一片,连着他的心,也跟着凉了。
为什么会这样?夜城歌坐到梳妆台前,打开司若弦的首饰盒,静静地看着,那里面,有着她所有的饰品,简单、大方。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夜城歌将司若弦的木梳握在手里,想象着她梳头的模样,他记得,他曾问过她,为何总自己梳头,拿丫环们当摆设吗?她很鄙夷地问他,难道丫环不是人吗?就屁大点事,还需要找她们?
当时,他相当无语,然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开始为其梳头,那是他第一次为她梳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弄疼了她,她扭头就要抢梳子,而他却置气不给她,气得她咬牙切齿,而他,笑得很欢快。
那一幕,仿若还在昨天,可是,夜城歌心里却痛得无以复加。。
此生,他就只为这一个女人梳过一次头,他总以为两人以后的日子很长,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岂料,上苍如此不公?
夜城歌真的很不愿意去相信那样一个事实,他可以不信夜城浩、杜铭、风、雨、雷、电,包括全府上下的人,可是,素锦的憔悴与悲伤那么真实的体现,绝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他走的时候分明好好的,为何,回来却只能面对没有她的世界?
若弦。。。
夜城歌将木梳紧贴在脸,恍惚间,他似乎还能闻到司若弦发丝上残留的香味,泪水,毫无预警地滑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是伤心到了极致,才会如此失控。
“八哥,别这样,父皇还在等着你。”夜城浩知道夜城歌心里难受,他心里又何尝好过呢?只是,除了劝夜城歌先进宫把那些人应付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父皇的目的那么明显,费尽心机地除掉若弦,不过是想让夜城歌继承帝位,他特意摆下的接风宴,自也不会是普通的宴,既是有目的的,那么,如果夜城歌不去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外界不知司若弦的死因,但八王府中知道的人并不少,皇上曾下严令,不许任何人告诉夜城歌关于司若弦的真正死因,否则,以欺君犯上之罪论处。
而今,夜城歌一回来,便因着司若弦的死,不进宫赴宴的话,恐怕,所有知道司若弦真正死因的人会无一生还。
夜城歌恍若未闻,问“城浩,若弦是怎么死的?”除了被人杀害,还能是什么呢?只是,谁会对她下手?又有谁是她的对手呢?
“因病而逝。”夜城浩简单明了地回答。
夜城歌紧蹙眉头,显然不相信。“什么病?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了她的命?城浩,你从不曾对我说谎,为何,现在要一再地瞒着我?”
“八哥,臣弟没什么事情好瞒你的。”夜城浩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心思百转千回,尔后,下定决心般,道“八哥,今日之宴,你若不出席,或者,以现在这副模样去的话,那么,王府内恐怕还会有些人因病而亡。”
此时的夜城歌,不仅没有了刚回来时那样的意气风发,满心期待,还难过得要死,痛苦全部写在了脸上,泪水更是模糊了他的视线,更有一滴晶莹打在他手中的木梳之上,极速晕染开来。
他,一身铠甲,无力地坐在梳妆台前,从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脆弱,展露无疑,疲惫的脸上尽是憔悴,仿佛一下就老了好几岁,看得人一阵心酸。
“城浩,你该知道,即便你不告诉我,若我想要知道的话,也定然会弄得一清二楚。”夜城歌收拾起自己的狼狈,起身走向屏风后的大浴桶,出口的话,斩钉截铁“我与若弦成婚这么久,即便冷得打颤的冬季,季节交替的时节,她都未有一点异样,她是习武之人,修为又极高,怎可能因病而逝?”
“在我看来,凭着若弦聪明的脑袋,极高的身手,放眼天下,也不可能有人在不知不觉间要了她的命,她,定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至于是谁,我一定会找出来。”
“找出来之后呢?”话才出口,夜城浩便后悔了,他心里很清楚造就这个悲剧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他不该问的。
夜城歌并未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会如何,在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但是,他怕那便是事情的真相。
来到皇宫的时候,夜城歌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悲伤情绪,表露出来的,全是战争胜利的喜悦,连站在一旁的夜城浩都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八哥,果然是演戏的高手,不久前才悲痛欲绝,现在,又是意气风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也只有夜城歌自己心里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苦。
宫中有司若弦身影的地方并不多,可是,夜城歌却清楚地记得他们每一次进宫的情景,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若弦,你曾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不喜与人共享一个丈夫,厌倦勾心斗角的日子;你说,皇宫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总要步步为营,除了算计,还是算计,那样的日子太累。。。
得是对景。若是,我没有留你一人在京,会否,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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