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女帝和楚皇是被安排着住在宫里的，而之前那个青年跟着女帝一起住在宫里，这才有机会溜达到尚学堂见到囚水先生。
    像汪珍这样的小国使臣，是被安排住在宫外的会国馆里，进宫都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更别提在宫里四处溜达了。
    虞卿听着，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她想到了汪珍和锦源山庄的覆灭有关，也就是说，汪珍算是杀了庄主夫人的凶手，而庄主夫人就是囚水先生要找的那个六指姑娘。
    其中这些纠葛让虞卿无法立刻做出决定。
    而就在虞卿犹豫的时候，汪珍又道：“娘娘，臣年事已高，实不相瞒，这一次爬山涉水也要来赵国，其实也是听说了囚水先生就在此处的事情，臣来，就是为了能在死前再见一见先生。”
    “听你这话，你和囚水先生之间是有什么瓜葛不成？”虞卿不动声色的问道。
    虽然汪珍所说的话很让人动容，倘若她在知道汪珍就是锦源山庄灭门惨案的凶手之前，或许也会因为汪珍这番话而心软。
    汪珍大概是见虞卿并没有立刻心软，反倒问起她和囚水先生的纠葛时，也有一些惊诧。
    虽然她将这点惊诧很快就掩藏住了，但虞卿还是立刻发现了。
    对此，虞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看着她，等着她怎么说。
    汪珍沉默了一会儿，在旁边的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的时候，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的说了起来，“臣和先生也算是故人了。”
    顿了一下，她脸上露出苦涩来，“不过，先生恐怕早就已经不记得我了。”
    “或许还记得呢？”虞卿笑了一下，也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对方已经忘记了你，说不定其实对方一直都记得的。”
    汪珍听着她的话，浑浊的眼中升起了亮光，显然，内心里她也还是希望囚水先生能够记得她的。
    “臣认识先生的时候，才只有十几岁。”汪珍握住轮椅扶手的手轻轻颤了颤，眼里渐渐没有了焦距，可脸上却浮现出了欣喜怀念的神色，明显是已经沉浸在记忆当中了。
    她慢悠悠道：“那时候先生还好年轻，也是因为年轻，很多人都不相信他有才华，将他拒之门外，还是臣……”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珍顿了一下。
    虞卿看着她，隐约察觉出来她隐瞒了什么，但并没有出声揭穿她，只是沉默的听她继续说了起来。
    “让先生来了府上教书，臣果然没有看错眼，先生是那么的有才华，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也是臣这一生里最快活的日子。”汪珍道。
    她苍白的面颊上渐渐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在汪珍的叙说里，那时候才十几岁年纪的她，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而她遇上了差不多年纪的囚水先生。
    囚水先生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其实已经很有学问，满腹才华，却被人因为年纪而拒之门外，最后是汪珍留下了他，甚至于，那段时间里，先生在府上授课，而汪珍给他送水磨墨，说是红袖添香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