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陆扬,温文尔雅卓尔不群,一身凌天傲气悉数内敛,不露锋芒。而现在的陆扬,却是毫不保留的锋芒毕露,带有一股极其骇人的威严。
雷晚霜恍然回神,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渐被杀意所取代,她朝着陆扬尖声大叫道:“即便你再如何改变,也终究无法逃脱陨落的下场。如今的陆氏一族,早已不是当初你称王称霸的陆家!今日不单是我与陆东青的定亲之日,还是族长处决陆文龙之期!自小视你如亲子一般的陆氏一族三长老,今日就要被族长以叛族之名处决,你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悲痛?”
正向前走去的陆扬,霍然转身,眼眸中杀意迸发,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陆氏一族三长老陆文龙,乃是陆扬父亲的同胞兄弟,一生未曾有过子嗣。
十年前,陆扬六岁,其父陆文浩突然不知所踪,自那以后便杳无音讯。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陆文龙对其百般照顾,将他抚养长大。对陆扬来说,三叔陆文龙便如同他的亲生父亲一般。
上一世的三千年光阴里,陆扬曾回到天水城,回到陆氏一族。可那时的陆文龙早已是坟中枯骨。
如今,陡然听到雷晚霜提起陆文龙,陆扬顿时恍然:自己重回年少之时,陆文龙也还活着。曾让他悲痛万分的遗憾之事,还没有发生。
一瞬间,陆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挽回,这场让他遗憾万分的悲剧,决不能让陆文龙再度惨死!
陆扬盯着雷晚霜,一步步走了回来,口中问道:“说出三叔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雷晚霜顿时嗤笑一声,脸上惊慌之色渐渐退去,讥讽道:“你以为你还能救得了他么?我是陆氏一族未来的主母,我不说,难道你敢杀我不成?”
陆扬此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双目中透出暴戾凶光,森然道:“你若不说,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迎着陆扬暴戾凶横的目光,雷晚霜意识到陆扬真的变了,若是不说,陆扬真的会狠下杀手。
刚刚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再次袭上心头,雷晚霜声音有些颤抖,却强自硬撑道:“告诉你又何妨?陆氏一族演武场便是处决陆文龙之地。处决的时辰就快到了,若是晚一步,你正好替他收尸。”
陆扬盯着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下一瞬间,陆扬的身形骤然发动,眨眼间已经掠过半条街。
街角处,雷晚霜缓缓起身,不顾狼狈不堪的形象,望着陆扬的背影,恨声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陆东青曾让你身败名裂,我便让你死无全尸!”
雷晚霜真的是迫于威胁,才将处决地点告诉陆扬的么?显然并非如此。
她原本就不是单纯善良之辈,否则,也不可能在陆扬失踪后,攀上陆东青这条高枝。
陆氏府邸今日宾客如云,陆扬就这么贸然闯入演武场救人,岂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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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陆扬处决地点,其用心之狠毒,可见一斑。
陆氏府邸,演武场。宾客如云,高朋满座,由此可见陆氏一族在天水城的地位权势。
北侧高台之上,几个在陆氏族中位高权重的长老,分座两旁。中央位置,端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此刻,这名中年人微笑四顾,一副和善儒雅之态。而演武场中的众多宾客,却不敢对他有任何的小觑。
能够成为执掌偌大家族的陆氏族长,显然‘和善’一词并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此人名为陆文山,陆氏一族当代族长。与雷晚霜定下亲事的陆东青,正是当代族长陆文山唯一的爱子,如今的陆家大少爷。
只见陆文山缓缓起身,望着众多宾客,微微抱拳。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喧嚣嘈杂的演武场就变得静可闻针,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过来。
陆文山朗声道:“今日乃我陆氏子弟觉醒仪式,又值我儿定亲,诸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观礼,陆某感激不尽。不过,在此之前,陆某还有一事需要诸位共同见证。”
说话间,他朝着演武场入口方向招招手,下一刻,便有两名陆家护卫押着一人走入演武场。
被押解之人,生的剑眉星目,纵然披头散发,身上满是血痕泥污,仍有一股刚正不阿的英武之气散发开来,令在场之人肃然不已。
此人正是被定下‘叛族之罪’的陆氏三长老,陆文龙。从他此刻的形象不难看出,在此之前,他已然遭受过酷刑拷打。
高台之上,陆文山一脸正色道:“此人想必诸位也都认识,乃我陆氏长老陆文龙。因他做出叛逆之举,陆某身为一族之长,即便有心袒护数次饶他性命,可他却屡屡再犯。无奈,今日只能做出大义灭亲之举,将其诛杀,以正祖训家法。”
如此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更是将今日之举说成了大义灭亲,一时间,诸多宾客吃惊不已。
不少人在此之前都曾与陆文龙有过接触,知晓陆文龙的秉性。如今听到,陆文龙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多少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不过,联想到陆文山的为人和手段,猜出此事有所蹊跷的一些人,纷纷选择闭口不言。
“呸!”早已被酷刑折磨多日,如今更是虚弱无比的陆文龙,猛然吐出一口血水,抬头喝道:“好一个叛逆之举!陆文山,你这颠倒黑白的手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陆文山面露悲痛之色,摇头叹息道:“文龙,你贵为家族长老,却对我这个族长屡行刺杀之举。我念同族兄弟之情次次饶你性命。不曾想,你不念我一番好意,却在昨日再行对我动手……你种种不义之举,法理难容。为兄已经找不出借口庇护于你,哎……”
陆文龙冷笑一声,极其不屑地呸了一声,道:“颠倒是非,无耻之尤!分明是我追查陆扬遇害一事查到了你头上,你想要杀人灭口罢了。你这幅伪善的嘴脸,让我恶心!与你同为兄弟,乃我此生最大的耻辱!”
陆文龙这番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众多宾客的嗡嗡议论。
高台上的陆文山脸色微变,眼下这种情形,岂容陆文龙再说下去?当即大手一挥,喝道:“文龙,你太令为兄失望了。事已至此,你还想污蔑为兄?当真无可救药!来人,将其头颅斩下,以正家法!”
立在陆文龙身旁的护卫,闻言齐声应道:“尊令!”
锵啷!一名护卫目光冰冷地看着陆文龙,抽出腰间长刀,缓缓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