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萧珩只觉得心空荡的厉害。
想见他,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的温暖,想念他的声音。疯了一样的想他。可纵然如此,他却只是将自己的这一腔热情故意曲解成了‘错觉’!
想起那夜沙华说的那些话,一向聪明过人,能够将人情人心算计到极致的萧珩,也只能束手无策只余苦笑。
“萧怨,我答应过他,要整理好自己对他的心情。可是我发现,才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我就已经想他想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见到他,想时时刻刻的见着他,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难过?想得整颗心都在揪痛。萧怨,我是不是生病了?”
萧怨很想点头说‘是’,很想说‘您得的病叫相思病’。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萧怨知道,此时的萧珩,根本不需要他回答什么。他只是需要一双能听的耳朵,并不需要一个会说的嘴巴。
“若不是那个冯不庸,若不是他一直在一旁总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无时无刻的打量我,探究我。如果不是他多事,或者,大哥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如果是那样,我或许还可以多一些时间陪在他身边。至少,不必那么急忙忙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个彻底……我一直以为很聪明,可我发现,在他面前,我就像是什么都不会愣头青!”
深叹一声,萧珩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怨,涩然一笑:
“萧怨,我想,我可能真的离不开这个人。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连自控都不能……”
许是萧珩此时的背影太过萧索,许是那苦涩无奈的喃喃低语太过沙哑哀伤,萧怨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沉沉的,说不出的难受。
自小到大,萧怨陪着萧珩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掌握着一支非常庞大的地下暗影部队。他从未见过萧珩如此落寞无助的样子。(当然,那些在外面装样子做戏的时候并不作数。)
他一直以为萧珩是没有心的,无论见着什么?无论经受如何血腥残暴的洗礼,他总可以轻轻松松的淡漠以对。
一直遇到那个叫沙华的人,让萧珩这个万年冰川也有了一丝烟火气。萧怨其实并不适应萧珩的这种突然转变,却也并不排斥。但他不喜欢看到萧珩此时落寞无助的样子,非常不喜欢。
嗫嚅着张了张嘴,重又闭上。萧怨踌躇良久,望着那抹消瘦淡薄的背影道:
“主人,我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但,既然离不开他,那就,彻底得到他。一个男人而已,莫说一个,便是十个百个,我也替你寻来。”
“萧怨!”
萧珩的声音依旧很轻,清冷冷的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可萧怨仅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激起,整个头皮都微微有些发麻倒竖。立时单膝跪下,低头听训:
“是,主人!”
“沙华的一根汗毛,也不能动。不管是谁,记着,谁碰他,我、要、谁、的、命。”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机。萧怨很清楚,萧珩从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他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这样做。
“知道了!可是主人,如此,却又该如何得到他?难道,您要一辈子这样遥遥远远的望着他吗?”
幽幽一声长叹,萧珩似在对萧怨说,又似只是在自言自语的一般,喃喃低语着:
“得到他……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看见我的心,明白我的情。”
“我常听那些戏文里唱的,大多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对方时。总是会投其所好,给他最最渴望、最最想要的东西。如此,对方一感动,便也就欣然接受了。主人,他如今最最希望的,是什么?”
“最想要的……”
萧珩低头苦涩一笑,眼中的落寞越发深沉:
“自然是报仇了!那份国仇家恨,他怎么可能放得下?他那样的人,自然是要血债血偿,绝不赊欠的。”
眼中的神色一凛,萧珩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报仇!对了,报仇!”
“可、可是,主人,那洛国灭国屠城的真正凶手,不正是……”
萧珩一个眼神,让萧怨生生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瞪着萧怨的头顶,萧珩冷声斥道:
“以后,不管在任何时候,记住,洛国的仇敌是离国,与梁国无关。”
“是!是!”
“报仇,想要报仇,自然需要力量。而洛国如今,最缺的就是力量!”
萧珩自言自语着喃喃说完,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萧怨吩咐道:
“萧怨,我要拿下整个大梁国的江山。”
“什么?”
诧异的抬头,萧怨有些不能理解,刚才还为情所困、为情所苦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又像打了鸡血似的这么兴奋?还,还要拿下整个大梁国?
大梁国的江山,除非梁国王室也如洛国一般全部死绝,只剩主人一人。否则,就算是剩下个襁褓中的婴孩,也绝对轮不到众人眼中的废物六王子来继承。
若想当真拿下梁国的江山,那就只有兵变这一条路了。可是兵变……
“主人,这,复仇可以。纵是杀了那个王氏,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可拿下整个大梁国,以咱们如今的实力来讲,会不会有点困难?咱们虽然有暗影死士,可并没有军队,在整个朝堂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根基可言……这……”
“只要计划得当,没什么不可以的。”
轻柔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萧珩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咧开一抹嗜血的冷笑:
“谁叫他们全都欠我的?既然要还,那就彻彻底底的还个干净。”
‘沙华,你真正的血海深仇,我来为你报。我不止要替你报仇,还要用整个天下来做我的陪嫁。我要与你,我要陪着你,一同俯视这天下。将所有曾经欺辱过我们,敌对我们的人,全都塞进枯骨血海中,永不得超生。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凛冽的寒风透过破损的门窗呜呜咽咽的刮着。萧珩披紧身上的貂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