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乾大可不必这么认真,蒯良的说法始终也只是一个说法,荆襄世族可以败给刘备,因为刘备是荆州牧,刘备是当今两位天子的叔父,投降也好、易帜也罢,这都不算是丢人的事情。但是要将荆襄交给孙策,荆襄世族丢不起这个人!
黄祖就是抱定这种想法的人,黄家在荆襄可是百年世族,真正的大族,对于孙策这个半大毛孩子,以及孙家这种暴发户绝对是看不上眼的,因此他才会趁着给孙策帮忙就赖在宛县不走了,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宛县,说起来他的地盘是江夏,连蓟chun郡也不过是个跳板,只是认真的经营了浔阳一地。 ..
他赖在宛县原本是想要敲诈孙策的,谁知道孙策居然不闻不问捏着鼻子认了,这让黄祖很尴尬,平白的撤走是不可以的,将宛县席卷一空那就撕破脸皮了,于是,黄祖只好被吊在宛县进退不得。
到了秋天,刘备忽然出兵讨伐蔡瑁,黄祖无疑是跟蔡瑁乘一条船的,不过,他并非蔡瑁的属下,而是蔡瑁的盟友,是荆襄世族的一份子,对于刘备和方志文,黄祖有自己的看法。
刘备当年入主荆州,确实是拿不少的荆襄世族作法了,但是那也是无奈,刘备毕竟在荆州无根无基,他需要立威,也需要钱粮地盘、人口人才的支撑,因此才会对荆襄世族举起了屠刀。如今时移势易,刘备已经是当仁不让的荆州之主。现在讨伐蔡瑁又占着大义,而且从刘备现在的所作所为来看,刘备对世族还是相当客气的。基本上都不会为难他辖下的世族,甚至在人才培养上还相当的依赖于世族。 ..
反观方志文,幽州的土地政策本身就是对世族的一种根子上的限制和消弱,而黄祖正是一个土地情节十分严重的传统华夏人,所以,如果在刘备和方志文之间选边,黄祖现在是倾向于刘备的。至少刘备不会限制黄祖拥有多少土地。
因此,对于襄阳周边的战事黄祖是当作看不见,只是去了一封信假惺惺的询问了一下。蔡瑁自然明白黄祖的打算,但是仍然提醒黄祖小心孙策的反扑,只是黄祖没有当一回事,他一直觉得孙策这个小娃子没胆量。连宛县都不敢前来讨要。还敢动兵?
可惜,黄祖太不了解孙策了。
“主公,蓟chun郡本身地理位置并不重要,也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但是浔阳这个城市却很重要,这座城市是荆襄水军向长江下游辐shè的重要据点,如果我们取下这个城市,基本上就能将荆襄水军关在上游。因此,浔阳才是我们这次的要点。宛县不过是顺带罢了。”
张纮对着地图总结了自己这次的作战计划,孙策凝眉思量了片刻,将目光转向张昭,经过在这些ri子的煅炼,孙策已经很适应他现在的主上身份了,身上隐隐的散发着主上的霸道气势。
“子布先生,某有两个疑问想向你请教。”
张昭微微一笑,躬身道:“主公请说。”
“其一,我军若是收回宛县,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无人可以置喙其中,但是若是取下浔阳甚至整个蕲chun郡,则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了,那么蔡瑁会如何想?方志文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其二,刘备来信说要与我合攻荆襄,那么是不是说江夏郡我们也能染指其中,若是将来刘备得了荆襄,难道他就不会觊觎长江么?还有长沙郡也是荆州治下,他会不会依照荆襄来办理长沙郡事?”
张昭暗暗的点头,小小年纪的孙策,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了,能够从面前的事情想到长远的影响,真是难为他了。
“主公所虑甚是。不过蓟chun郡之于蔡瑁,是无用的,原本也是为了牵制曹cāo才取下的,而且蔡瑁和黄祖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从属,而是合作结盟的关系,因此黄祖如何,蔡瑁并不一定会太过在意。再看方志文,浔阳对于方志文的作用是商贸航线的保障,只要我们能够保障这一点,方志文就不会反弹,更重要的是,现在南方牵制曹cāo的势力唯有我们,方志文必须顾虑到这点。剩下的就是蔡瑁水军的问题了,不过现在蔡瑁与刘备正闹得不可开交,想必也不会两线开战的。”
孙策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继续等着张昭说下去。
“再看刘备与我军未来的关系,肯定是既争端又合作的关系,合作是为了抗衡曹cāo袁术,争端则是为了抢夺地盘和长江的利益,因此我们对刘备是既要合作又要防备的,主公担心其会图谋长沙,这是肯定的,但是我们未必就不能图谋江夏,并以此来平衡他对长沙的窥伺。当然,我们现在的主攻方向仍然是东面,西面还是主守为好。”
“也就是结好刘备、防备曹cāo、攻伐刘繇?”
“对,主公所言jing当!”张纮赞了一句,这十二个字基本上准确的涵盖了孙策军的对外政策。
孙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么就按照战役计划执行吧,只是朱治这一路攻打浔阳的兵力稍弱,是不是调黄盖支援一下,程普取下宛县当无疑问。”
“主公放心,浔阳城里并无大将驻守,黄祖的儿子黄shè只是个胆小无能之辈,黄盖将军正在东线,不已长途调动。”
孙策其实也知道黄盖不应该长途调动,其实他是想说自己去协助朱治罢了,不过张纮显然也看出了孙策的想法,可孙坚的事例在前,张纮和张昭还是坚决反对孙策去冲锋陷阵的。
“黄shè再无能也是据城而守,朱治将军擅长水军而不是攻城,两位先生,某家觉得应该亲往助阵才是,若是浔阳不能速取,黄祖从宛县败逃而回,浔阳不可复得矣!”
张纮与张昭对视了一眼,张纮一咬牙:“主公要去也可,不过却需答允属下,不能上阵冲杀,只能坐阵中军,而且属下也必须跟去!”
孙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无奈的答应道:“也好,就如先生所言。”
光熹五年(永汉四年)九月三ri,小雨。
这一场秋雨一下,秋天的味道似乎更浓了,凉凉的秋风告诉每一个在夜里活动的人们,冬天的脚步已经不远了。
宛县城外的野地里,显得分外的宁静,似乎连虫鸣声都消失了,有经验的哨兵一定明白,这是因为在野地里有人活动,不过,黄祖并没有在城外放出暗哨,至于城墙上的哨兵,是不可能发现那么远距离上的异常的。
忽然,从城下漆黑的夜幕中飞出了几点寒星,正当城上的哨兵jing觉的向外看去的时候,这几点寒星已经准确的没入了哨兵的咽喉。
“速速搭建云梯!”
一个压抑的声音响起,原本一片静寂的城外草丛灌木中,忽然出现了许多影影憧憧的黑影,这些黑影默不作声的急速向着城墙奔去,然后将一架架长长的云梯搭上了墙头。
“敌袭!当当”
急促的钟声突然在静寂的深夜凄厉的响起,城墙上的守军匆忙应战,而城内慌乱的士兵们冲出营房,懵懵懂懂的却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军官指挥,这些士兵只能茫然的看向传来示jing钟声的东方。
程普的动作很快,由程普亲自带队,一个冲击就拿下了东城门,打开城门放入自己的大部队,程普一面派人四处点火制造混乱,一面带着自己的主力摧枯拉朽一般的向着城内的军营和府衙突击。
等黄祖穿戴整齐上了战马,发现城内已经四处火起,根据最新的消息东门和北门已经失守,敌军数量不详,并且正在向城内突击,黄祖一边纠结部队,一边紧张的思考。
“后队依托房屋街道巷战阻敌,命令城内所有的将士向南门集结,我们走,守住南门!”
黄祖的应对是很正确的,首先确保自己的退路,然后在图谋反攻,但是他实在是太低估了程普的战斗力,黄祖还没有到南门建立阵地,城内留下阻敌的后队就已经被程普击溃,程普已经衔尾追杀而至。
黄祖大骇,想不到孙策军中还有如此猛将,见到程普在自己的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冲杀,黄祖知道自己很难再跟这人争夺皖县了,黄祖下令放下南门的断龙石,然后命集结在城外的部队向着城内猛shè了几轮,就转身向南撤退。
程普追了几里,却已经追之不及了,程普只好反身回宛县,将军队发散,清剿城内的散兵和趁机作乱的玩家,到了天明十分,乱了大半夜的宛县终于恢复了平静,在清晨的薄雾中还散发着焦糊的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宛县的百姓都不敢出门,躲在家里静静的、忐忑的等待着。
再说黄祖,正在急匆匆如丧家之犬的一样的向着浔阳狂奔,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若是孙策这个小子真的下决心动手了,不会仅仅要拿回宛县吧,或许守备空虚,而且战略位置更加重要的浔阳也是他们的目标,毕竟从九江到浔阳不过是横过长江而已,自己大意了,真的是太大意了!(未完待续。)